編譯 ｜ 楊玉科

　　編輯 ｜ 葛幫寧

　　出品 ｜ 幫寧工作室（gbngzs）

　　聯(lián)盟談判仍未達成最終成果,。

　　表面上看，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重啟談判是為電氣化未來做準備,，創(chuàng)建一個雙方都將投資的下一代電動汽車子公司,。

　　但如果深入挖掘,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這場微妙的談判還涉及到另一項似乎已經過時的技術——在這場大膽的電動汽車改革中,，老式內燃機反而成為核心關鍵,。

　　技術合作并共享20年后，雷諾集團打算將內燃機資產拆分為一家獨立公司,，與其新建電動汽車業(yè)務并駕齊驅,。為達成這一目標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面臨拆分共享知識產權的艱巨任務,，其中涉及的重要問題是——如何處理內燃機共享技術？

　　這極其重要,。因為盡管電動汽車前景向好,，但預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，汽油和柴油內燃機汽車仍將占據(jù)全球汽車銷量巨大份額,。

　　日產汽車擁有許多尖端技術,，比如e－Power技術和可變壓縮比渦輪增壓發(fā)動機。這些技術比雷諾集團想要剝離的過時內燃機技術,，有更長的發(fā)展?jié)摿Α?/p>

　　“未來20年,，ICE（內燃機）仍有巨大市場潛力，很多國家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電氣化,?！币幻煜ぢ?lián)盟談判的官員說。在這波電動汽車熱潮中,，容易被忽視的是,，“過時的”內燃機技術仍將是強有力的收入來源。

　　由于談判的敏感性,，上述官員要求匿名,。

　　盡管歐洲等地區(qū)的目標是，到2035年,，實現(xiàn)內燃機汽車零排放,，但非洲、亞洲和中東不斷增長的市場則不會有那么快的轉變,。

　　一位參與討論的人士稱,，即便是美國、中國和日本這些市場,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,，仍將是日產汽車的重要內燃機汽車市場?！昂翢o疑問,，我們的內燃機技術可以更具競爭力,，除歐洲外，我們需要繼續(xù)投資,?！边@位人士說。

　　標準普爾全球移動公司預測,，到2030年,，純電動汽車將只占全球產量40％左右，換言之,，剩余60％市場仍需要發(fā)動機,。

　　兩家公司知情人士透露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之間的討論,，已勾勒出一項計劃,。根據(jù)該計劃，雷諾集團將把所持日產汽車43％股份減少至15％,。待出售股份將被存入一家獨立的金融信托機構,，晚些時候以預定價格出售。

　　作為交換,，日產汽車將投資雷諾集團新電動汽車業(yè)務部門Ampere,。其中，雷諾集團持51％的股份,，日產汽車持15％的股份,。Ampere擬于明年上市。

　　與此同時,，雷諾集團的內燃機資產將被并入Horse公司,。

　　這一舉動反映了汽車制造商，將內燃機和電動汽車業(yè)務轉移到獨立公司,，甚至獨立上市的趨勢,。這種趨勢正在汽車行業(yè)蔓延——福特汽車、沃爾沃和梅賽德斯－奔馳等公司,，最近都在考慮對其業(yè)務進行類似重組,。

　　知情人士透露，兩家公司曾希望最早能在2022年10月底,，達成一項初步的非約束性協(xié)議,，以重塑長達20多年的聯(lián)盟關系。但因受幾個癥結影響,，拖延了協(xié)議的如期達成,。

　　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，兩家汽車制造商計劃于11月15日發(fā)布公告,，不過細節(jié)尚未敲定,，可能還需要數(shù)周時間,。

　　此外，聯(lián)盟的另一位合作伙伴三菱汽車,，可能會向雷諾集團新子公司投資幾個百分點,，以維持聯(lián)盟關系。但三菱汽車回應道,，尚未對投資進行詳細考慮,。

　　▍談判牽頭人古普塔

　　今年1月，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公布了一份電氣化路線圖——未來5年,，將對電氣化進行大量投資,，到2030年，擬推出35款新電動汽車,。其中,，90％基于5個通用電動汽車平臺打造，覆蓋所有主要地區(qū)的大多數(shù)市場,。

　　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一直被標榜為一個成功的故事，與同樣發(fā)生在1990年代末的戴姆勒集團與克萊斯勒的災難性合并形成鮮明對比?，F(xiàn)在,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無疑也意識到，他們需要更緊密地團結在一起,，即使前提是,，確保日產汽車在陽光下獲得其應有的地位。

　　以印度為例,，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在金奈有一個龐大的制造工廠,，其產能一直未得到最佳利用。馬恒達（Mahindra ＆ Mahindra）本是合作計劃的一部分,，但后來卻退出了投資,。

　　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繼續(xù)委托該工廠生產。這似乎有些微妙,，雷諾集團生產Duster,、Kwid、Triber和Kiger等產品,，看起來更成功,。相比之下，日產汽車業(yè)務一直不穩(wěn)定,，直到最近,，才憑借Magnite有所回緩。

　　日前,，在德里舉行的一次新聞發(fā)布會上,，日產汽車領導團隊重申,，將在印度積極參與SUV競爭。但更緊迫的挑戰(zhàn)是,，提高金奈工廠產量,，這也是合作伙伴雷諾集團的努力方向。

　　據(jù)彭博社報道,，日產汽車將投資5億～7.5億美元,，換取雷諾集團電動汽車部門約15％的股權。一位知情人士稱,，考慮到投資需求,，聯(lián)盟這兩家公司中，雷諾集團更渴望達成協(xié)議,。他援引日產汽車的話,，日產汽車沒有理由一定要參與這個部門。

　　今年5月,，當被問及日產汽車是否會像雷諾集團那樣,，剝離自己的電動汽車業(yè)務時，日產汽車首席運營官古普塔（Ashwani Gupta）回復道：“考慮到市場組合和產品組合的多元化,，日產汽車做出決定還為時過早,。”

　　古普塔是日產汽車與雷諾集團談判的牽頭人,。他認為,，將（日產汽車）電動汽車技術與其他產品捆綁在一起有好處，因為該公司在全球所有主要市場都擁有完整產品線,，包括那些仍然嚴重依賴內燃機的市場,。

　　日產汽車的目標是，到2030年,，純電動汽車占其全球銷量的40％左右,。

　　今年2月，古普塔證實,，日產汽車將停止在歐洲開發(fā)內燃機,，因為歐洲市場將在2025年轉向更嚴格的歐Ⅶ排放標準。部分導致日產汽車或許不會投資Horse公司,。另一方面,，日產汽車可能不愿與吉利汽車等潛在競爭對手分享聯(lián)盟技術。

　　來自中國的吉利汽車,、沙特阿拉伯石油和天然氣巨頭沙美石油公司（Saudi Aramco）都將參與投資,。

　　雷諾集團一直在向吉利汽車靠攏。去年,，雷諾集團繞過日產汽車及其中國本土合作伙伴,，轉而與吉利汽車合作,。其后，吉利汽車入股雷諾集團的韓國子公司,，外界猜測吉利汽車將在韓國生產領克混合動力車,，然后出口到美國。

　　目前可以肯定的是,，日產汽車不希望e－Power技術參與其中,。但雷諾集團為歐洲共同開發(fā)的柴油發(fā)動機呢？日產汽車還會在意嗎,？

　　▍終究意難平,，何妨舉案齊

　　路透社此前報道，這次重組將使聯(lián)盟兩家公司處于更加平等的地位,，標志這個由卡洛斯·戈恩（Carlos Ghosn）于1999年創(chuàng)建的聯(lián)盟將發(fā)生翻天覆地的變化,。

　　迄今為止，日產汽車一直在聯(lián)盟中扮演次要角色,。

　　兩個多星期前,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公開表示，他們正在“就幾項倡議進行信任的討論”,，這是加強合作和聯(lián)盟未來的持續(xù)努力的一部分,。

　　重組聯(lián)盟目的在于，重新平衡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之間的交叉持股,，開啟一個被一些人稱為聯(lián)盟2.0的新時代。但知情人士表示,，重組尚未做出最終決定,。

　　很明顯，日產汽車將尋求一個更公平的競爭環(huán)境,，自法國盟友加入后,，它已經被拒絕了20多年。1999年,，日產汽車掙扎著維持運營之際,，雷諾集團拋出了救生索。

　　平衡雙方的交叉持股,，可以緩解這兩家合作伙伴之間的緊張關系,，特別是在前聯(lián)盟主席戈恩2018年被捕之后。

　　重組還可能包括一個更透明的公司治理協(xié)議,，以取代不透明的《重述聯(lián)盟主協(xié)議》（Restated Alliance Master Agreement,，簡稱RAMA）。該協(xié)議也是合作伙伴之間爭論的焦點,。

　　另一方面,，盡管電動汽車初創(chuàng)企業(yè)在中國出現(xiàn)爆炸式增長,，但在尖端內燃機技術方面，中國主要汽車制造商仍被視為落后,。隨著吉利汽車,、奇瑞汽車、上汽集團和長城汽車紛紛進軍海外新興市場,，它們需要提高內燃機汽車水平,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日本汽車制造商經常被批評為電動汽車領域的落后者,。但由于他們擅長高效,、低成本、可靠的發(fā)動機技術,，當其他汽車制造商退出內燃機市場之際,，包括日產汽車在內的日本公司，仍可以在全球范圍內搶占大量殘存的內燃機市場,。

　　2022年9月29日,，在東京舉行的一個汽車會議上，標準普爾全球移動首席研究分析師Masatoshi Nishimoto說：“那些在內燃機技術方面比較強的制造商,，尤其是日本制造商,，可能會向專門生產電動汽車的制造商供應內燃機汽車。內燃機業(yè)務不會在數(shù)量上增長,，但這個市場將會重建,。”

　　對制造內燃機汽車的制造商來說,，這是一個機會,。

　　日前，在接受日本共同社采訪時,，日產汽車前首席執(zhí)行官西川廣人（Hiroto Saikawa）表示,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應該“彌補”幾十年來的不平等聯(lián)盟。他強調道,，兩家公司應該通過減少雷諾集團在日產汽車的股份,，來建立一種更加平等的關系。

　　“理想的合作關系是,，雙方可以靈活決定,，是否共享自動駕駛和電氣化等核心技術?！蔽鞔◤V人認為,，盡管兩家公司“不適合共享汽車設計，因為他們的產品組合和優(yōu)先事項不同，但日產汽車應該通過靈活方式繼續(xù)合作,，更好地利用聯(lián)盟的未來,。”

　　這是西川廣人2019年9月卸任后,，首次接受采訪,。日產汽車持有法國盟友15％的股份，根據(jù)規(guī)定,，日產汽車沒有投票權,。兩家公司正在考慮調整股份，并平衡投票權,。

　　西川廣人認為,，由于日產汽車由相對規(guī)模較小的雷諾集團控股，目前的結構“產生了不必要的摩擦”,。擔任首席執(zhí)行官時,，他曾試圖重新審視兩家公司之間的資本關系，“把這段扭曲的關系正?；?，是我辭職前的最后一份職責?！?/p>

　　他的繼任者——內田誠（Makoto Uchida）于2019年12月,，被任命為日產汽車首席執(zhí)行官。

　　2018年,，戈恩因瞞報薪酬被捕,，日產汽車管理層陷入混亂。之后,，戈恩潛逃到黎巴嫩,。西川廣人回憶，戈恩曾試圖將日產汽車與雷諾集團合并,，此舉遭到日產汽車一些高管的強烈反對。

　　戈恩回應道,，包括西川廣人在內的日產汽車高管發(fā)動政變罷黜他,。而西川廣人表示，戈恩“明顯”犯有欺詐行為,。

　　1999年,，雷諾集團成為日產汽車最大股東。2016年,，日產汽車收購三菱汽車34％股份,，三菱汽車加入聯(lián)盟。

　　▍4年恩怨已成滄海

　　時至今日，距離戈恩在東京羽田機場被捕已近4周年,。

　　2022年10月21日,，日產汽車針對戈恩的155億日元（折合1.04億美元）民事訴訟案，在日本舉行了一場聽證會,。戈恩的律師Nobuo Gohara繼續(xù)向橫濱法院請愿,，要求日產汽車提交對戈恩涉嫌財務不當行為的內部調查細節(jié)。

　　這項調查加強了對戈恩的指控,，但沒有在法庭上公開公布,。

　　“這是支持他們論點基礎的關鍵證據(jù)?！盙ohara說,，奇怪的是，兩年過去,，日產汽車一直沒有拿出重要文件作為證據(jù),。

　　戈恩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。2019年12月,，他逃到黎巴嫩,。這起針對他的民事案件將于2023年1月20日繼續(xù)審理。

　　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持股的不平衡,，讓日產汽車頗感焦慮,。一直以來，戈恩以董事長身份將聯(lián)盟團結在一起,，三菱汽車自2016年加入,，聯(lián)盟規(guī)模變得更大。

　　戈恩的意外被捕打亂了精心策劃的劇本,。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正努力重建多年來精心培育的合作關系,。這是一個真正困難的時期——關鍵人物辭職，新的領導結構形成,，雙方竭盡全力維持秩序,。

　　就在這個艱難階段，菲克集團（FCA）向雷諾集團提出合并提議,，但持有雷諾集團15％股份的法國政府表示,，他們的首要任務是重建與日產汽車的聯(lián)盟。

　　FCA集團在不到10天時間里,，就撤回收購要約,。它迅速與PSA集團取得聯(lián)系，后者幾乎沒有浪費時間便啟動了談判,，為創(chuàng)建Stellantis集團鋪平道路,。

　　與此同時,，戈恩在2019年即將結束時，戲劇性地逃離日本,。當在家鄉(xiāng)貝魯特重新露面時,，他仍然是一名逃犯。2020年1月初,，戈恩在為自己舉行的一場新聞發(fā)布會上透露,，在東京戲劇性被捕之前，他就已經在與FCA集團進行談判,。

　　戈恩非常明確地表示,，這是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在進入全球大聯(lián)盟時錯失的一個機會。現(xiàn)在,，這位前董事長在黎巴嫩過著低調的生活,，自逃離日本以來，他一直居住在那里,。

　　與他在全球汽車舞臺上王者般的輝煌歲月相比,，這是一次戲劇性的跌落。

　　盡管戈恩受到指控,，但自從他離開后,，一切都崩潰了，某種程度上應該說,，他維持了聯(lián)盟的團結,。

　　頗具諷刺意味的是，戈恩被捕的原因之一是,，他熱衷于推動雷諾－日產的合并,。對日產汽車而方，這難以接受,。官方給出的理由是財務欺詐,，但行業(yè)觀察人士堅持認為，合并才是戈恩被捕的真正原因,。

　　4年后的今天,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之間的合作關系顯然明顯好轉。但日產汽車無疑將追求更平等的關系,，這可能使雷諾集團所持日產汽車股份從43％下降到15％,。屆時，法國政府將不再是日產汽車的股東,，而三菱汽車將在該實體中擁有少量股份。

　　在戈恩被捕后的相當長時間里,，雷諾集團和日產汽車雖然有種種沖突,，但目前的領導層顯然熱衷于把這一切拋諸腦后，繼續(xù)前進。像達特桑這樣不賺錢的品牌被丟棄,，戈恩的遺產也隨之安靜地被埋葬,。

　　眼下，汽車制造商正面臨電氣化轉型等挑戰(zhàn),，雷諾－日產聯(lián)盟必須團結一致,，應對新秩序。以此角度,，當前涌現(xiàn)出的這些合作關系——無論是豐田－鈴木,、豐田－馬自達、斯柯達－大眾,，還是Stellantis集團（PSA－FCA）,，或許其意義都在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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